“你當然好，專賢司的大名誰沒聽過？”喬月一臉認真嚴肅，好像昨天才從慕容端嘴裏得知春水娘大名的不是她。

春水娘哼了一聲，悠然冷笑一聲：“既然我這麽好，那你出什麽價？“

現在的局勢變了，變成喬月買家，她春水娘賣家了。

喬月要想讓她做第二個糖六，那出價可不是隨便就能糊弄得了。

專賢司在中原如日中天，她春水娘憑什麽要 放下眼前的大好形勢，跟喬月去做個開山牛？

春水娘想到的，喬月也早想到了，雖然眼下的局面與她來時初衷有些偏離，不過世間的事就是走一步看一步，依勢亦不失為睿智之舉。

“給糖六的條件自然配不上春水娘您了，若東盛真能得勢，專賢司的職權只會比現在大，您想啊春水娘，”喬月微微側著螓首，半垂眼眸，如扇長睫在眼下投了一排密密的陰影，唇角掛著一抹舉重若輕的笑：

“現在專賢司再好，到底還有個國監司束手束腳，依我看兩家並一家，眼線俱攏為一人所用，豈不是對天下更為有利，辦事效率也更高些？”

一山不容二虎，這道理春水娘你不會不懂吧？

想到八皇子搞定利用潘家內訌搞定了潘綜元這麽大的事，國監司竟然瞞得鐵桶似的密不透風，春水娘不由得狠咬了下嘴唇。

若自己早知道這事，前幾天在西平那邊也不至於那樣慌張失措，以至於逃回來那樣狼狽。

東盛檢漏一事她早知曉，從孟宇給中原帝的折子中她毫無遺漏地都聽說了。不過東盛八皇子的厲害，卻還是在西平自家飯館裏，與西平帝一樣，同時見識。

若左丘那老賊早知會自己，自己何至於此？！

想到這裏，春水娘不由得擡頭，眼中頓時有森冷寒光閃過：“所以聽你口氣，將來東盛一統天下之後，我就可以連國監司一並收入麾下了？”

喬月慢條斯理地打了個響指：“沒錯！”可是還沒等春水娘心中生出喜氣，剎那間，她的臉色又變了，眼眸向下壓下，只露出面紗上一雙精光湛湛的春水雙眸：“

“不過我也要提醒你，我們如今先找上了你，左丘那邊自然就落了下風，迄今為止，也不知道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？如果不肯，我們也不避諱地說一句，立馬掉頭去國監司那邊，也就是一天半天的事。”

春水娘的額角冷汗涔涔。

這小丫頭片子果然滴水不漏！一點兒後路不給人留！

想到自己將來可能會生活在左丘家有陰影下，春水娘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這幾年她跟國監司打交道不少，從左丘家身上她學到一條人生真理：君子之交淡可如水，小人來往比屎還臭。

與其自己在個屎坑裏過完下半輩子，不不，應該是下半大輩子，倒不如把人家退進屎坑裏來得爽快了。

反正良心品德這些東西，春水娘自小就沒受過教，如今她的字典裏更不會有。

她這裏表情一動，喬朋便立刻心中有數了。

“春水娘果然是女中豪傑，”喬月瞇眸一笑，然而那一剎她眼角分明有冷芒閃過，唇角亦是抿就了詭異的弧度：“這麽快就認清形勢下定了決心？”

邊說，邊拍手叫好。

藥姑冷笑，齊叔一言不發。

春水娘慢慢將身體坐直，剛才被喬月戳指尖撒解藥的尷尬沒了，替而代之的，是一臉慣常的傲氣：“依你說的自然不壞，不過空口無憑據，我也不可能就這麽白白的聽你信口雌黃幾句，就上了套吧？”

藥姑哼一聲：“你還想要我喬老板給你立下字據不成？別做夢了！”

萬一你只是糊弄我們，轉頭變賣了我們示好中原帝，那字據不是現成的把柄？

春水娘雙手抱在胸前，眼裏放出兇光：“你們不留個憑據，將來我找誰認帳？空手套白狼的把戲老娘可見多了！”

喬月一笑，向她伸出一只手。

春水娘怔了一怔，本能地望了過去：手指修長白皙，玉潤光潔，修剪得平緩的指甲如貝殼一般泛著柔和的光澤。

然後柔和的光澤轉瞬即逝，春水娘咽喉一緊，原來不知不覺間，竟被喬月禁錮了咽喉！

錯愕和驚悚還有大窘，陡然間占據了春水娘的身心！

她從來不知道，自己原來是這般不堪一擊！

這姓喬的丫頭，反應速度簡直不似人類，與豹狼族群堪有一比！

“你看，”喬月卻根本不給春水娘懊惱羞愧的機會，施施然地捏住她的咽喉，笑瞇瞇地開口了：“我本是個很有耐心的人，對春水娘呢，也很寬厚了。本可以放藥讓你疼上三天三夜後於極痛苦中死掉，不過還是放你一馬了。而你呢春水娘，也許不懂得知恩圖報，不過對你救命恩人有些信心，總該可以的吧？”

春水娘此刻哪裏還說得出 話來？狠狠地瞪著喬月之餘，嘴裏發出‘嗚嗚’的聲音。

藥姑笑著對齊叔道：“你有沒有看過殺雞？一模一樣！”

春水娘一臉墨粉，不然她此刻的臉色一定堪比豬肝，還是煮熟的那種。

喬月把話說完，這才松手，春水娘長長地吸了口氣，嗓子眼裏的嗤嗤響動，老半天才退去。

能開口時春水娘立刻開口，她知道，今兒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落了下風，既然如此，不如乖乖打發了眼前這位玉羅剎，好有些時間留給自己慢慢思考，下一步究竟該怎麽辦。

“既然如此我答應你就是，”春水娘不看喬月，“不過此事關系重大，細節你得容我想想才行。”

不過喬月可沒那麽容易就能糊弄得過去。

“那是自然，”說到這裏，她好像有起身欲走之勢，春水娘見狀不由得松了口氣，可是下一瞬間，喬月卻又坐了回去，依舊在對面，炯炯有神地看著自己：“不過我們的底都告訴春水娘你了，現在你怎麽著也得給我們透些風吧？做買賣講究個有來有往，不如春水娘你說說，你跟西平那邊，到底是什麽關系？”

春水娘在心裏罵了一句，真他娘的無恥！

要你留字據你不留，空口無憑要我造反都答應你了，你還反過來要探我的老底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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